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夕阳下的炊烟那么迷人

发布时间:2023-04-04 08:50:08 来源:韩城文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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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\颜忠学

日头钻山了,劳累了一天的农人们知道收工的时候到了。伴随着回家的脚步,小山村的炊烟续续升起,一户两户,三户五户,十户八户,突然间,全村几十户人家炊烟全部升起。柱柱青烟越升越高,在空中盘旋着、翻滚着、迷漫着,一忽儿象山头,一怱儿象河流,一怱儿象高楼,一忽儿象车流,象这,又象那。一阵山风吹来,又忽忽地飘向远处,飘向远处,远处……飘得无影无踪。

这时候农村还是集体化,社员们三五成群扛着农具,或是挑着笼担、拉着架子车,说说笑笑,甚或追逐嬉闹着往回走,完全忘记了一天的疲劳。吆着牲口车的车把式哼着酸曲小调,鞭子甩的呱呱响,招呼骡马进棚入库。饲养员吆着牛群回来了,牛铃叮当处,黄的、红的、黑的、白的,还有红白、黑白见花的牛儿掂着圆圆的肚子,迈着牛步,慢攸攸的一步一步走向牛舍。羊群回来了,只见那只黑稍虎,张开嘴的啦着舌头,喘着粗气,呼嗤呼嗤,左窜右跳,跑前跑后,搅和的羊群不得安宁,把羊倌四伯气得吹胡子瞪眼,日先人捣万人的吼骂着。村里的小学放学了,娃娃们和羊群搅和在一起,分不清那是娃那是羊。胆大的赖苛一跃而起,竟敢骑上了弯角白旮跌,那岁旦见了,朝羊尻子后头就是一脚,踢的那羊直撂蹶子打立梆子,把娃娃们笑的前趴朴后仰面。

夜幕降临,炊烟散去是美食。那时农人都住在村里,一家三代四代至少两代人围在小桌上,玉面馍就酸菜,糁糁子煮红薯,或者是煎搅团、岔搅团、老哇头、杈饭……虽然饭食有些那个,可是一家人围着还是很热火的,饭吃的噴喷也香。

那时候的炊烟是青篮色的,不呛人,不薰人,因为大都烧的是庄稼桔杆,再有一半是挖下山上的梢梢子硬柴。炊烟其实是两种,一是烧火做饭的烟,二是烧焙取暖的烟。天暖和时只是饭烟,一家一冒。一说立冬节一过,家家都烧开热焙了。饭烟加焙烟,一家两三个烟囱冒烟,人间烟火,山村成了烟的世界,那块烟多烟旺,不要问,那儿的人就旺。做饭大都是些稍硬的柴火,我村在薛峰川,水浇地种玉米和棉花多,烧柴主要是玉米杆和花柴子。秋后你看,家家门前玉米杆立下一蒲栏,入冬羊把叶子一吃,剩下的光杆杆添火做饭或是烧焙都美的太。花柴子是半硬柴,人都舍不得烧,待到农忙或年节才肯烧。桔杆柴只能烧半年天气,剩下的还得上山挖,或是到后山拉。小时候我们放学,首先任务就是背玉米杆、上山挖柴。柴火多是酸枣刺,浑身寸把长的刺,长刺根底还有小刺,倒勾子,扎的很。再就是榆稍、结稍、对结稍、马茹茹和毛爪爪。酸枣刺扎些,可是量大好挖,烧柴就主要靠它了。红旋刺也罢,湿湿用镢剁碎,使烧火杈子夹起塞到炉子里就着的“啪啪啪”。梢梢子柴好烧,挖的人多,难找,要挖得到危险的石岩缝内找。小时候我们真是小娃逮蛇不知道厉害,多次到几十丈高的崖棱、半崖砍烧柴,现在想起来都吓的浑身打顫颤。烧焙都是些软柴,玉米杆、麦桔、麦衣、树叶、木渣等就行啦。

农村人烧柴火,不记得那时节城里人烧什么。只记得城里人冬天也买柴,一斤黄卢木柴是2分5,我们常卖。那时架子车很少,卖柴大都是担子担。砍黄卢木柴要到老山里头,离我村还三四十里路,早起得四五点就走,带上干馍,赶天明了七八点能到少家沟点上,再满山跑寻的砍柴,得在山坡来回跑六七里。等砍够一担柴,弄下山也就到一两点了,吃点馍馍,喝口沟里的泉水,准备上路。百十斤重的柴担,得走走歇歇,到屋里天就黑了。第二天再担到老城,一百斤柴卖两块五毛钱,要用两天时间  。我从十四五就开始担的卖柴,一担五六十斤,两天挣不下人两块钱。把柴卖了是我们最高兴的时节,花5分钱买一碗捞糟,5分钱再买个烧馍子,好好能“淌水”一下。

炊烟过去是从炉子和焙巷经烟囱冒出来的,农家炉子大都是土坯砖头盘成的灶火,炉膛很大,能装下柴火,使风匣煽,“叭嗒、叭嗒”,还很有音符感。灶火大都通焙巷,做饭烧火,饭熟了,焙也热了,余热综合利用。改革开放以来,农民们的日子一天天好起来了,能烧起煤炭了,大家都逐步盘起了吸风灶。这种灶烟囱高、吸力大,不用风匣煽就着的呼呼呼。这时候的炊烟就变成黑的了,有了呛人的味道了,煤灰粉也跟着出来了、飞开了,落下来了,房上、地上、路上甚或地里庄稼上常有黑灰粉粉,炊烟变得就不太美了。

到如今,农村人也大都进城去了,留下的人大部分是烧电、烧气,很少再有人烧柴火,夕阳下的炊烟很难见面。可是我仍然留恋那夕阳下炊烟的醉美味道和迷人图画,以至于村里城里的住处都有燃气灶和电磁灶,可是村里的灶火、炉子还都在。时不时就烧柴蒸馍做饭搭煎水。也真是的,柴火搭的煎水就比电、气烧下的好喝多了。入冬杀了一只羊,用柴火煮下的羊肉既烂又香,解了我这多年用电、用气煮羊肉不烂不香的疑问。

看电视,记得有句歌词“小米粥慢慢熬……”。人间烟火,夕阳下的炊烟是那么迷人,想起来真让人十分百分的留恋。